我!写!完!了!
巍澜太好磕中毒嘤嘤嘤,很甜!不虐!
偏原著向一发完!坚持不用和谐词写车2333333
有强上没成功!伪第三者伪生子,沈澜小委屈。
好了我去看快本了!
对了补充一个小后续(主要是看耍帅,划重点)
满江红
【巍澜】万山青
我的归途太长,头上终年是暗沉阴压的云,没有来路,但自始至终朝着同一个方向,望得见一个清晰的终局。
岁月与光。
河山与你。
壹/01
“惨无人道。”
祝红斑斓的蛇尾不自觉地盘上了桌,黑漆漆的尾巴尖戳了戳架子上正瑟瑟发抖的小玩意儿,半晌,下了这么个结论。
“万物有灵,阿弥陀佛,是有点过——小郭你手让一下,让我拍张照先。”
郭长城小心地避开了林静那角度奇诡的自拍镜头,隔了好一会儿,微微挣红了脸,嗫嚅着道:“这样不太好吧......我们还是不要这样了吧,要不.......我拿个毛毡把它裹一裹,可......可以吗?”
楚恕之懒得发表意见,溜光水滑的大肥猫阴阳顿挫地“喵喵”了七八声,谁也没听懂他具体嚎了个啥。
赵处放了大半天风回来,瞧见一众下属跟一帮饿了几天的鸬鹚似的围成一个圈儿,顿时瞎来劲,上去精准地揪住不存在的猫脖子往上一提,自己凑上去补了圆圈圈里的那个缺口,嘴里叼着糖,含含糊糊地问:“裹啥呢裹啥呢?先别裹我瞧......卧槽这特么是个什么玩意儿?”
棕色的办公桌上,也不知道是谁摆了个小博古架上去,架子最上头一层站了个只比巴掌大那么一点点的小东西,说马不像马,说鹿又不似鹿,皮肤干巴巴如同老树皮,凹凹凸凸一片一片不甚光滑,可以说丑出了一定境界。
这稀奇物事唯有一对眼睛又圆又大,湿漉漉水淋淋,显而易见,通人性。
“是长得挺奇怪的,不是寻常精怪,也不像是山魈。”林静解释道,“长城和老楚今天出任务时拘回来的,就小项山那事儿,领导你还有印象吗?”
“你又调皮了,林静同志。”赵处清了清嗓子,正色道,“我,赵云澜,是什么人物?日理万机、胸怀天下——这种小事,怎么可能挤占我宝贵的脑部储存空间?类似信息我每小时能格式化掉一个G你信不?”
林静:“......好吧,反正就是那山上最近局部地区淫雨成涝,不太像正常的天气现象。小郭他们去了一趟山里,没什么别的发现,就从个破庙里头揪出了这么个四不像来。”
郭长城轻声道:“捡......捡到的时候也......也不是就这样的,毛绒绒、软乎乎,跟普通猫狗差不多,但有点脏,毛都黏一块儿了,我拿梳子梳了下,分......分不开......后来红姐说......说......”
“这家伙一瞧就属木,肯定不怕水。”祝红坦荡荡道,“实在太脏,我就建议彻底洗一洗。”
“你们.......”赵处听出了端倪来,小心翼翼地问,“怎么洗的?”
所有人回头一起看特调处一角。
赵云澜:......卧槽。
角落里是一台滚筒式洗衣机,沈教授年前买的,漂洋过海从日本来,也不知道是从地上过的关还是地下过的关,自带烘干功能,原本是方便赵处洗办公室替换衣物的,最后......不出意外地,彻底沦为了员工福利。
员工福利现在又多了个功能——刑讯工具。
郭长城看上去已经懊悔得要哭了:“我不知道它还掉毛......一掉还掉光光了......赵处,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赵云澜:“.......行行行,洗就洗了吧,放架子上干嘛?公开处刑?给我展示一下有多丑?”
“我说都已经这样了,不如连烘干功能一起用了。”祝红白了他一眼,“他们非不肯,要自然风干。”
赵处:......
他无奈地摆了摆手,整个人的重量撑在桌子上,往近里看架子上光秃秃可怜巴巴的小家伙,摸了摸下巴:“仔细看看,丑得也挺有型有款的.......”
他一句话没说完,就听见个细声细气的声音,畏畏缩缩地叫了一声:“耶......耶.......”
大家集体噤声。
隔了好一会儿,林静讪讪道:“咦,还能讲话呢?”
赵处眼睛略微眯了一眯,没搭腔,那小家伙见得不到回应,鼓足勇气继续声如蚊讷:“......祖......父?”
这回听倒是听清楚了,但愣是没人敢吱声。
小家伙大眼睛骨溜溜转了一圈,十分无助,见还是没人搭理它,愈见委屈,好半天,仍旧正对着一脸沉静的赵处,颤巍巍又挤出来个词儿。
“Grand......grandpa......”
空气凝滞了几秒。
赵云澜面无表情地端详了面前的玩意儿一会,回过头来,似笑非笑地瞧了眼僵硬的众人。
“瞧见没?都学学啊,能屈能伸。”他咂着棒棒糖,欣慰地道,“敌人强大怎么办?跪下叫爸爸已经过时了,现在都流行叫Grandpa。”
他说着伸手一捞,把那袖珍的丑家伙往外套兜里一揣,随手从桌子上顺了瓶可乐,哼着曲儿径直往外走。
郭长城有些急:“哎......赵处......”
赵云澜半回过身“唔”了一声,一手把口袋里探头探脑的小家伙按了回去,顺便挠了两把:“有事?”
他眼睛微微眯起,应声应得敷衍又懒散,什么锋芒都还没往外呢,天生怂包的小郭已经自动住了嘴,小幅度挥了挥手,乖乖道:“赵......赵处拜拜。”
赵云澜满意地哎了一声,丝毫不觉得工作日出现在上班地点仅五分钟并且不走程序顺走可疑物种有什么不妥,脚步轻快地往外走。
“乖孙哎,饿不饿?带你回家见奶奶,奶奶会叫不?跟我念,granda—ma.......哎对真机灵。”
声音渐远,空气里又安静了一会儿。
林静、郭长城:.......
祝红翻了个白眼,冷冷道:“他奶奶个熊。”
贰/02
赵云澜没直接回家,又跟了俩酒局。
推杯换盏、至意兴阑珊。
今天攒局的是土改局的二把手,姓周,看情形也不大清楚赵云澜到底干嘛的,光听到他隶属公安部,是个正经处长,就一口一个老弟叫上了。
酒过三巡,已如莫逆,能倒的不能倒的苦水一股脑都摊开来说了,从儿子读书不争气,到小姑子非要找个凤凰男,再到最近糟心的发展计划。
“就这个小项山吧,平县到X阳必经之道,说高也不高,地势特别不平整,车难开,山头又多铺得又广,这不就想,搁主山峰那块儿,开个隧道......”
赵云澜笑道:“哦,穿山山道可不好弄。”
“可不是么。”周副局一拍大腿,“勘探局专家都请过了,方案也出了,结果你猜怎么着?”
赵云澜用手指勾勾衣服口袋里蠢蠢欲动的小东西,笑道:“这我可猜不着。”
周副局叹口气,压低了声音:“说起来也是邪了个门了,方圆几公里,就小项山那块儿下雨,可精准了,跟拿尺子量过似的,出了山一厘米都是大晴天,就这么下了大半个月......还挖个屁?机器开进去是挖山呢,还是搅糊水泥玩儿呢?”
赵云澜哈哈大笑,拍了拍新兄弟的肩,胡说八道宽慰了几句,趁低头点烟的功夫问口袋里的小东西:“你家啊?”
小家伙:“嘤嘤嘤......”
小东西背脊上枯瘦枯瘦,冰冰凉凉手感挺不错,喝高了的赵处手滑下去又捏了它肚子两把,笑了笑:“光下雨有毛用?爷爷回头教你几招,乖。”
小家伙:“嘤嘤嘤嘤嗯——”
赵处摸摸胡子,乐了:“哎呦大孙子,你可真是个宝贝,嘤嘤嘤嘤哈哈哈哈。”
当晚赵大宝贝回到家将近11点,楼道里亮着灯,玄关整整齐齐放着双皮鞋。
赵处立在原地嚎了一嗓子,厨房里立刻走出个人来,三件套未及换下,金丝边眼镜上蒙了些许雾气,大概之前在煮什么东西。
赵云澜脱了鞋,顺手递了个袋子过去。沈教授自然接过,随口问:“什么东西?”
“洋酒,饭局蹭回来的。”赵处笑眯眯放低了嗓门,“人原来准备了鹿茸鹿鞭的,我没要。”
他说罢瞟了表情严正、耳廓泛红的沈教授一眼,舔了舔下唇:“我老婆火力大子弹足枪头硬,要什么鹿鞭,对吧?”
沈教授如他所愿,皮子上搁不住了,放酒袋子的手顿了一顿,斥了一句:“又瞎扯淡。”
“不不不......”半醉的赵处耍起流氓来天皇老子都挡不住,一伸手就往人家下面探,声音沙沙的,“蛋这个东西,我只扯一个人的。”
折腾来折腾去,战场还是回到了卧室。
赵处有个毛病,没有一刻管得住嘴,被人扭住一只手按在床上的时候也不肯消停,余光瞥见裸着上身的沈教授单手拆着个塑料包装,笑道:“不用那个了吧,直接进来,多爽。”
“不行。”沈教授沉默片刻,哑着嗓子道,“不干净,对身体......不太好。”
赵处冷不防又被这声音撩了一把,嘿嘿笑了两声:“省着点用,这size国内难买,唔......”
他借着酒劲爽了两把,身上那人却还没完事儿,于是紧紧绞着对方,贱皮皮地又开始搅事:“大人,哥哥,问你个事儿......从前没乳胶产品的时候,用......用的是什么?有替代品没有?”
沈巍咬着牙,强忍着才没就着那人起伏的蝴蝶骨狠狠来一口,低声回:“......不知道。”
那人还不肯罢休,哎哎道:“鱼泡......行么?软软的,就是有点黏,会不会很恶心?”
沈巍忍无可忍,用力挺了几下,道:“那是......做水肺的.....这个,一般用羊肠......”
赵处震惊了:“哎呦妈,那咱要是早几百年好上,得死多少头羊啊,哈哈哈哈哈......”
沈教授听不下去了,干脆不再应答,低喘着道:“再抬起来点,腰。”
赵处活生生又被喘硬了。
两个人胡天胡地完已经将近一点,沈教授起来给两人洗了澡,从厨房里端了个小碗出来。
赵处就着原来的姿势趴在床上,眯着眼睛问:“煮的什么?”
沈教授低声道:“罗宋汤。”
热腾腾一小碗,料多味浓,颜色可爱,特别暖胃。
两个人你一口我一口吃完,沈巍起身去洗碗,等回来的时候,赵处已经睡着了。
斩魂使大人随手关了灯,在床边站了一小会儿,才掀开被子躺下,想了想,将睡着的那人从右边挪到了左边,按在了自己胸口上,这才闭上了眼睛。
叁/03
隔天赵云澜醒来的时候,沈教授已穿戴完毕,正在整理昨晚两人滚上床去之前合力糟践过的餐桌。
老流氓满足地吁了口气,翻了个身、大剌剌地躺着开始欣赏美人背影。
穿着衣服的沈巍全无夜间打桩机的影子,削肩翘臀,双腿笔直,看上去甚是美味。
大约是他目光直白得太过不要脸,沈教授的桌子很快也收拾不下去了。
他叹口气,回过身一手捂住那双还在继续作死的眼睛,一手开始抖床上的被子。
老流氓哼哼唧唧地耍着无赖,顺着他手势从床上滑下来,但对方手劲奇大,一把又将他从地上捞了起来——行动直接,言简意赅:“起来喝粥。”
老流氓一秒正经,干咳一声在小板凳上坐正了。
今天的口粮是小米粥,他几口匆忙喝完,发现沈巍已经收拾完毕,在门口穿鞋。
“不是放假了么?”
“有个讲座。”沈教授问,“今天去特调处吗?先送你?”
赵处已经把自己扔到了沙发里,挥了挥手,示意自己今天罢朝一天。
沈巍又道:“等下把冷冻室的虾仁拿出来解个冻,中午我回来,我们下面吃。”
赵云澜这辈子混账了三十多年,此类稀缺的、全不似情话的情话听到的次数寥寥可数,大清早本就正燥着,反手一碰脸颊,竟有点发烫。
沈教授见了他的表情,鸦羽般的睫毛倏地压下来。
曙光将他眸子映得愈发黑沉黑沉,又从眼角匀了那么丁点儿余光出来,落在嘴边,变做一个似有似无的笑。
接着他就开门出去了。
赵大流氓几乎当场就起了生理反应,骂了句卧槽,随手抓了件外套堵裆。
这一抓,自己也愣了。
隔了一分钟,他犹豫着伸出手,在外套里翻了翻,下一秒,拎出个昏迷不醒的小家伙来。
赵云澜:......要死了,忘了这玩意儿了。
赵处平时酒喝得再多都带三分清醒,昨天纯属色令智昏,心里颇为愧疚,拿了块毛巾垫着,把小家伙放在茶几上,拎头掐尾地观察了一阵,做了个总结:
晕得真特么彻底。
他想了想,从堆成山的文件里将黑封皮的笔记本抽出来,黄纸符卷着小家伙身上的皮屑放指尖一搓,顿时烧成了灰烬。
过了半晌,那笔记本上显出一行字来:
山君,有灵之物。
赵云澜想了想,问道:“为什么晕了?能弄醒不?”
笔记本安静了一会儿,字迹跟乱码似的翻腾了好几分钟,又变出两句话来:
血亲压制。
放水里泡泡。
赵云澜看了前半句,嘴角先勾起个意味不明的笑,一手将小山君拎了,往洗手盆里一放,打开了水龙头。
隔了五分钟,洗手盆里传出了动静。
“嘤嘤嘤嘤嘤......”
血亲压制这个东西,总体来说比较新鲜,属于典型的舶来词,早先是讲吸血鬼不同次代间压倒性的控制效果。
后来大家发现,这玩意儿在某些精怪身上同样适用。
大妖怪们情绪上波动较大的时候,那些有血缘关系、相对弱小、又离得太近的子嗣后代们,往往也会受到影响,可能会产生头痛、腹痛、甚至昏迷等多种症状。
赵云澜把小山君晃了晃,拧巴几下弄干了,盯着又看了半晌,心道:
呦嘿,玩大发了这是。
昨天房间里统共就他和沈巍两个,激动倒是都挺激动,具体是谁对这小家伙产生的血亲压制,还真不大好说。
大流氓随手拿了张白纸,严肃认真地开始回忆自己能够想得起来的每一段情史,圈圈叉叉勾画了一个多小时,杜绝一切可能性,偷偷松了口气:
不是老子,不是老子,绝壁不是老子。
卧槽等等......
沈巍你个小王八蛋!
肆/04
赵云澜震惊迷惘了两秒,内心以超高速刷了至少几百条弹幕,内容包括且不限于“沈巍你牛大发了。”“我的帽子是绿色的吗?”“崽都有了!”“怪不得懂那么多还知道羊肠!”“滚回来老子削死你!”
等惊叹号一一滚过,他再一低头,对着手里自己刚才写得满满当当譬如鬼画符的一张A4纸,刚冒出苗头来的那一点震惊与揍人的欲望顿时跟放空的氢气球似的,散了个干净。
讲讲良心吧姓赵的,人等了你一万多年,心口上连真刀子都捅进去过了,挨了这么些年好不容易攒足魂魄成了个人,还不兴有那么一两件陈年旧事?
这玩意儿你自己特么也有,就是量不如质......大家都是过去式,矫情个什么劲?
他自己不说,算了,就不提了吧。
赵大处长把纸揉成了团,在沙发上盘着腿,和奇形怪状的小山君面对面互相又瞧了几分钟,忽而笑了笑:“认得自己家么?不是说山上,平时也会住的那种。”
小家伙能听懂人话,不会是单纯在山里长大的。
它不知道是不能还是不愿意多说话,听见提问,只肯畏畏缩缩地点头,再也没有了前一天敢于当众叫三声爷爷的胆气。
赵云澜舒了口气,把手机地图点开,放大,摆到小家伙面前。
小家伙还挺机灵,找了一会儿,伸出脚丫子在地图上某一个点戳了一戳,很快又缩了回去。
赵云澜看了看,是个普通居民区。
“行吧,有点远,这会儿就送你过去。”他想了想,补充道,“别再乱下雨了,破坏生态,知道不?”
小家伙:“嘤嘤嘤——”
赵云澜做事干脆,熟练地将小家伙往兜里一放,下楼去开了车。
小山君指的路在城市另一头,所幸不是上班高峰,一路开得顺畅。
等开到了地方,赵云澜上去按了门铃,不等人开门,将小家伙在门前脚垫上放了,自己快速走到了安全出口后头。
门轴转动声响起,他忍了忍,没能忍住,透过门上的玻璃,瞧了那么一眼。
出来开门的是个年轻男人,肩宽腿长,长相异常俊秀,丹凤眼,抿唇的时候表情自带三分凛冽气,一看就不是个好惹的主儿。
小山君嘤嘤嘤哭起来,也不知小声说了句什么。
下一刻,楼道里就爆发出了一阵怒吼。
“你还有脸叫爸爸!你的毛呢!”
赵处难得的有些心虚,放轻脚步,电梯也不敢再坐,走楼梯溜了。
等他回到家,沈巍也已经回来,正拿着一本学术杂志,坐在沙发上等他。
阳光照着他一小半的侧脸,另一半藏在了阴影里,反而勾画出极其漂亮的一个轮廓来。
赵云澜下意识看了眼墙上的时钟,已经是下午两点多了。
沈巍抬起头看见他,什么也没问,自然而然笑了笑,问:“吃了么?我去下面?”
等待这件事,需要十足的耐心。
耐心这东西,赵云澜自认是没有的,但沈巍却好似天生就多的是:一个人如太习惯等待,自然而然就会有一定的经验水准。
如沈巍这样的,就属于等出了自己的个人风格,血泪肚里吞,姿态还特别靓。
赵云澜作为昆仑君的那部分活了太久,但也睡了太久,完全已经想不出来一万年能有多长,此刻看着沙发上不言不动乖乖等着他回应因而略有些放空的沈巍,心头忽然砰砰跳了那么两下,轻柔细软得一塌糊涂。
心道:
管它呢。
反正现在统统都是老子的。
青天白日算个屁,老流氓咂了咂嘴,嗷嗷叫着扑了上去。
伍/05
两个人之间的那回事上,赵云澜基本秉持既不要脸也不要命的原则,沈巍则十分克制,讲究频率,重点关注老赵的身体承受程度,一分半点都不肯马虎。
昨天两人已大闹过一场,今天沈教授说什么也不愿提枪上阵,活像关了闸门的三峡坝,说不泄就是不泄。
老流氓不死心,手势熟练地将他按倒在沙发上,衬衫剥干净,皮带抽走,手心刚按着鼓鼓的西装裤,便被一把握住了手腕。
沈巍声音很小,手劲却大:“别——不行.......”
他刚脱了眼镜,头发被捋到一边r,额上薄汗涔涔,眼瞳既清且透,坚定得如他名字里末梢的那一个字,巍然不可撼动。
赵云澜就吃他这一口撩死也不松动的执拗劲,嘴里乱七八糟宝贝儿甜心好哥哥叫了一通,咬完耳朵,挺有创意地去攻击喉结。
沈巍的脖子修长、白净,喉结也生得好看,位置偏下靠近颈窝,亲着亲着便亲到了锁骨上。
老流氓从不知道什么叫做客气,一口咬了上去,拿犬牙磨了磨,放纵呼吸,恶意地喘了两声。
沈巍的身体微微颤抖起来。
鬼王一向冰冷的体温逐渐上升,身上脸上一起泛出绯色,他死咬着不肯脱掉内裤,胯//下那玩意儿只透过门襟被放了一小半出来,涨得已经发紫。
“不......”他的声音仍旧清冷,带着颤音,语气却不曾动摇,“不行。”
“不行个屁。”赵云澜三两下将牛仔裤蹬脱了,“老子说你行你就得行。”
滚烫的肌肤贴在一起,赵大流氓直接往他身上坐,嘴里轻声安抚道:“乖宝贝,别忍啊,男人嘛,这事儿上就不该忍......反正也特么的忍不住,对吧?”
沈巍低声道:“我能。”
赵云澜嗤笑一声:“别说你......”他一句话还说完,“卧槽”一声翻身下来,一把托住沈巍的双臂,眼睛顿时红了:“沈巍!你他娘的脑子有坑吧!”
沈巍被他死死抓住的两条臂膀上,皮肤已经裂开,露出鲜红的血肉,里头经脉鼓动,薄薄的血管崩裂开来,血不多,一丝一丝顺着他暴起的筋骨往下淌。
很明显,自己故意搞的。
赵云澜死也想不到,竟然有人为了不肯就范,能自己把自己......糟践成这个样子。
他的手还在发抖,沈巍满是鲜血的手却很稳定。
他生理上的欲望仍未完全褪去,眼角微微有些红,但眼神清明,显得十分冷静。
“赵云澜,你看。”他低声道,“我能的。”
赵云澜气得话也说不出来,放开手退到旁边下意识满沙发找烟,没找到,回过头来,狠狠又瞪了沈巍一眼。
但这样的眼神并没有使鬼王有半分退缩的意思,他仰起头,轻声道:“......我不能拿你的身体开玩笑,我......”
赵云澜冷笑了一声:“所以就特么可以弄一身血出来吓唬我,是吧?”
沈巍略微闭了闭眼睛,没再说什么,忽而转过身,趴在了沙发上。
他的身体白而坚韧,腰窝微微下陷,弯出一个弧度来,看得老流氓险些连生气也忘了,不由自主吞了口口水:“干......干嘛?”
沈巍没有回头,将脸微微侧过去,隔了一会儿才道:“你后面真的不能再弄了,要歇几天,如果真的......很想做......那就你来吧。”
赵云澜完全愣住了。
鬼王没有再动作,赵云澜按了一只手在他背脊上的时候,他也没有反抗,甚至还笑了笑。
“没事,做吧。”他像是怕他还有所犹豫,轻声补充了一句,“我不怕痛。”
赵云澜浑身都僵硬了。
他咬了会儿牙,眼睛盯着这人背上的某一个部位,半晌,长长吁出一口气,骂了一句:“小兔崽子,讨债鬼!”
他说完将沈巍翻了过来,伸手下去将两人半硬的那//话儿并在一处,用手狠狠地搓磨起来。
大概是情绪都不怎么对,今天时间过得尤其慢,后头还是沈巍用手包住了他的手帮了一会儿忙,两人才算都把东西弄了出来。
赵云澜仰面躺着,沈巍撑起身子,伏在他身上,挺秀的鼻子落在他下巴上,微微匀着呼吸。
接着他听到身下的赵云澜叫了一句:“沈巍。”
他“嗯”了一声。
对方似乎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我从前问过你,那一万年是怎么过的,你还记得吗?”
他:“嗯。”
“你那时候说,也没有什么,就这样过来了。”对方又道,“是真的吗?”
沈巍想了一会儿,小幅度地点了点头。
一万年极长,长至连怎么计算年月都忘了,最初跟着商人算,后来用秦历,望月观星、也用干支纪年。
时间越长,用过越多,反而记不清长短、分不出喜乐、辨不出世间颜色来。
“无你之时,不算活着。”他鼻翼微微震动,低下头,将呼吸埋在身下人的脖颈旁,轻声道,“既没有活过,便不能算辛苦。”
陆/06
赵云澜沉默了。
隔了好一会儿,他轻轻将身上的人推开,坐起来揉了揉眉心。
一开口,声音已完全嘶哑。
“我......出去透口气。”
沈巍没有说话,点了点头。
那一瞬,赵云澜甚至没敢回头看他的表情。
外头阳光很好,他下了楼,发动了车,从储物柜里摸出一支烟,点着了,抽了一会儿,又掐灭。
接着他驱车,又回到了早上去过的那个小区、同一个单元。
来应门的是个六七岁的小男孩,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天热,理了个小光头,瞧见门口站着的赵云澜,下意识往后缩了一缩,嘟了嘟嘴,蹬蹬蹬往房间里跑,一边跑一边叫:“爸爸爸爸,昆仑君来啦。”
早先见过的那个丹凤眼青年闻声从房间里探出个头,恶声恶气地吼:“闭嘴!昆仑君也是你叫的?”
吼完儿子又吼客人:“帮我关门!自己找地方坐!等我打完这盘游戏!”
赵云澜:......
他在客厅里等了十几分钟,期间那胖乎乎的小男孩跑过来,不情不愿地给他倒了杯茶,又气鼓鼓地走了,趴在旁边的小桌子上。
赵云澜问:“你在干嘛?”
小男孩白了他一眼:“写暑假作业!都是你们!害我写不完了,一课一练没有写!课时作业本也没有写!”
青年暴怒的声音从里头传来:“放屁!你写不完作业怪别人吗?不是怪你自己乱下雨气力耗尽化不了形吗?”
小男孩也怒了:“打你的游戏吧!
赵云澜:......
父子俩隔着墙吵了起码十七八个回合,青年熬不住了,摔了手柄出来就要揍儿子,浑然忘记了地上坐着的昆仑君。
赵云澜:.......你们是不是都忘记老子也是个穿警服的了??
一阵鸡飞狗跳之后,小屁孩被赶去里屋写作业,两个大人在地上面对面坐了。
丹凤眼丝毫没有觉得刚才的闹剧使人尴尬,整了整身上的T恤衫,伸出一双白玉一般的手来:“你好,我是泰山府君.......你干嘛你那是什么表情!”
赵云澜:.......不不不这个嘲讽脸真不是故意的,你看我也不像昆仑君啊。
幸好泰山府君脾气来得快去得也快,生完闷气也不忸怩,直接问:“找我干嘛呢?”
赵云澜沉默了一会儿,低声道:“你与斩魂使......”
泰山君拿手指挠了挠自己下巴,不怀好意地笑道:“哎呦,想起来问这个啦?”
赵云澜也没觉得什么不好意思,坦然道:“我今天,在他背后看见了那道疤......”
沈巍极少将空门留给别人,特别是没有穿衣服的时候。
赵云澜是第一次看到这个疤痕,很细、很旧,因为泛白不太起眼,一层叠着一层,在一个熟悉的位置上。
为什么会觉得熟悉?
因为他也从那个位置上,抽出过一样东西来,连着皮骨,带着筋肉,硬生生、血淋淋。
那种痛,痛到不会随着年月消磨减退,直到现在仍旧能够记得非常清楚。
“沈巍......他还做过什么?”他低声道,“同你们现在的状况有关,是不是?”
泰山君笑了笑,忽而道:“令主......昆仑君,你可知道大封初定时,大荒之中,有过多少座高山?”
他未等赵云澜回答,自己已笑着接了下去:“是三万六千七百余座。”
“而这三万余座山中,我是最早生出神智的。”他一双黝黑眼瞳,定定地望住了赵云澜,轻声道,“当我睁开眼来的那一刻,瞧见的第一件东西,是一双满是血污的手。”
“那个时候,我还是一阵风、一股虚无缥缈的气,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也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东西。看到个能动的活物,就跟了上去。”
“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什么好看难看,不知道他穿的衣服是黑色,更不知道他身上流下来的那叫血。”
“他一个人,就那么在山头上坐着,血漫开来,浸到泥土里,我就觉得自己又有了些力气。慢慢的过了几十天,我发觉,我能碰到他了。”
“他的脸很冰,有时候会对着我发出奇奇怪怪的声音,很有节奏、非常好听。”
“我开始变得聪明,很快很快,就明白了他那是在说话。”
“我听懂的第一句话,只有八个字,因为他真的讲了很多很多次。”
“昆仑虽往,万山有灵。”
“我问他昆仑是什么?有灵又是什么?他说,昆仑是我的父亲,我就是山灵。”
“于是我问,那么你呢?”
“对于这个问题,他总是摇头,从来没有回答过。”
泰山君讲到这里,面部表情也柔和起来,顿了一顿,轻轻接着道:“后来,他又重新启程,继续往前走啦。”
“我跟着他,来到了下一座山,看着他用手,抓破背脊上的皮肤,探入皮肉中,从身体里,抽了一小段什么东西出来,种到了泥土里。”
“我的心跳得很快,我看到他又流了很多红色的血,血流到了土里,过了一会儿,好像萌发出了什么东西。”
“我看到一阵轻微的、蔚蓝色的风,试着去触碰了一下,便闻见了熟悉的、与我相似的气息。”
“我忽然就懂了。”
“我问他,我也是这样来的吗?”
“他望着我笑,点了点头,轻轻地垂下头去,对着新生出来的那股清风,重复着那句对我说过无数次的话。”
“昆仑已往,万山有灵。”
“他走过了多少座山?只怕没有人知道。”
“可是昆仑君,大荒自此再无荒山,众生有灵,再也没有无序之地。”
他说至此处,望着赵云澜,笑了笑。
“他告诉我们,你是我们的父亲,因我们是你交予他的神脉化成,我觉得有理。”
“但那一日,镇魂灯灭,万山同哭,我忽然明白了一件事。”
“即使我们中间,没有一个人曾将这件事讲明,但我们心中,早已给予了他一个......一个身份。”
“那便是父亲。”
“昆仑君,你想要的答案,我给完整了吗?”
柒/07
赵云澜回到家时,沈巍正在洗被自己弄脏了的沙发套。
这沙发套材质特殊,还挺矜贵,不能机洗,于是沈巍便上了肥皂,一点一点地去洗那污渍。
赵云澜踢掉了鞋子,往洗手台旁一靠,一瞬不瞬,盯着他看。
沈巍嘴角微微勾起来:“好看?”
赵云澜嬉皮笑脸地道:“好看呀。”
沈巍不再说话,低着头专心洗沙发套。
两个人浑然忘记了刚才小小的不愉快,赵云澜拆了跟棒棒糖,在旁边一边看,一边骚扰。
阳光暗了下去,他想起泰山府君最后讲的那几句话。
“他走之前,我问过他要去哪里。
“他说,他要去等一个人。”
“虽说是等,但等不到也没有关系。”
“只消那人睁开眼时,天地无浊,人行有常,有灵者各得其所,万山皆是苍青色。”
“那便足够了。”
洗衣粉的味道略有些刺鼻,洗手间里挤着两个人,空间略有些狭小。
“沈巍。”
“嗯?”
“天气挺好,周末陪我去踏个青吧?”
空气里安静了半晌,然后传来带着笑意的一声回答。
“嗯。”
【FIN】
章余小剧场:
A
市二小学一年级B班商章小朋友的接送卡是个神奇的存在。
原因很简单,背面印刷的常用接送人照片,清一色都是帅哥。
班主任老师为此反复确认过许多次:“......确定你提供的资料是正确的吗?”
商章小朋友自己翻了翻卡片,笃定地道:“很正确。”
卡片上四个男人看上去年龄差不多,与学生关系分别写着:
爸爸、哥哥、爷爷......和爷爷。
老师:.......谁来解释一下这什么鬼设定?
B
第X届山神大会,赵云澜和沈巍有幸列席。
期间赵云澜闲得无聊想打瞌睡,伸出手来,悄悄在桌子下握了握沈巍的手。
然后......
没有然后了。
会议被迫提前结束,全场倒下三分之一。
唯一一个还能站着磕止痛片的泰山府君出离愤怒。
“你们俩特么的是来踢馆的吧?”